9. 进荣府·第八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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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外头来了送行李的车辆，贾府众人暗自咋舌不已，这林姑娘未免也太气派了。

凤姐也纳罕不已，忙又问那婆子，“不是说的已安顿好了？”

婆子慌手慌脚地回说：“是安顿了的，林姑娘拢共带了两辆小车的行李，并一个奶嬷嬷一个管事媳妇和小丫头，俱安置在东大院了。”

来的那婆子催得急，凤姐也不及再问黛，忙忙地先抱了歉，便跟着出去叫了平儿来，在廊下分说。

好一会子才算是完了，凤姐一壁揉着肩颈，一壁嗳哟嗳哟地叫着笑，“可见着姑父姑妈家里是怎么疼惜这个妹妹的了——嚯，好大的车，足足十八辆，并着好些仆役婆子的。我听着了还不信，只当是秦老爷府上来送的，谁知竟不是，只两个小子是秦府上的，下剩三四十口子都是妹妹带的。可是热闹，给咱家添了人气儿了！”

说着便又上来请王夫人示下，“太太，人也还罢了，东大院儿里头屋子空着有的是。只是那些东西，还需些人手、库房，一时不知往哪里放的。”

王夫人指尖捻着佛珠，和气地笑道：“这也不算什么，收拾一间库房出来也就罢了。”

“嗳！可是不成了！”

凤姐笑得连连拍手，比出三个手指头来，“若一间库房的事儿，我便也不来请太太的示下。却是不够的，那车上压得实实的，车辙儿都好深的印子，少说得三间。”

王夫人垂目笑道：“那可是不够了——请老太太的话，如今从哪里替一个空当儿出来才好？”

贾母心内有些瞧不上这番做派，还不抵熙凤来的痛快，笑便也有些冷冷的，“到我这院子里来就是，把那东厢房且先替出来，足够了。”

黛心神微微一动，便笑说：“也不必麻烦外祖母，也并不好叫大家麻烦——东西虽多，可也是给大家带的土仪，分一分便不算什么了。”

她便叫张妈妈，“拿单子来，给大家分一分。”

张妈妈闻言不紧不慢地掏出礼单来呈给黛，“姑娘说的是，原来时太太曾说过，到了这府上必是什么都有的，却叫我们不必多预备，只给这里亲戚多带些土仪才是。那车马虽多，却也只有五六辆是姑娘的寻常用度并书籍纸本，余下尽是礼物。”

屋内婆子满面吃惊，若说黛来了自己带的东西多，她们叹林家豪富之余也就罢了。如今竟听见是带的礼物，言谈间并不把东西放在心上的样子，反叫人高看一眼，心下暗暗敬畏——这岂不就是说林姑娘傍身之物更甚？

贾母接了礼单只放在桌上，笑着便道：“儿有心了。”

黛又叫人递与邢夫人、王夫人。

王夫人缓缓笑道：“姑娘老远带了来的，都是不易得的好东西，有些我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们怎么好夺人所爱，姑娘自己留着便罢了。”

弄得已掀开了礼单的邢夫人面上讪讪的，只好又放下，心里却很不忿王夫人这样。

黛心里一动，立刻顽笑道：“二舅母瞧着却当宝似的，实则也没什么——不过是些许东西罢了，谁家里没个几大车的？给几位长辈我还嫌寒酸呢！”

一席话说得俏皮，惹得贾母等都哄笑起来，连连道黛顽皮，王夫人也淡淡笑了，“林姑娘大气。”

黛只不察，照旧笑道：“这些分出去了，只怕下剩的还占些地方——妈妈，我记着带了好些衣料布匹，尽是占地方的，也没什么大用，便送与诸位姊妹们裁衣裳罢，也是替我分担了。”

贾母忙阻拦道：“儿很不必，她们姊妹衣裳尽够的，你留着自己用罢。”

“原是裁着玩儿的，不是正经料子。”

黛便晃着贾母的手撒娇，“我拿出来送姊妹们，日后我缺了，自然管外祖母要来，难不成外祖母家还没有裁衣裳的料子么？”

“有的，有的。”

凤姐忙来圆场，放声笑道，“妹妹只管裁。哪怕是一天一件新衣裳呢，也不算什么。”

“这正是了。”

黛点头道，“咱们这样人家，难不成还在乎这几匹料子不成？不过是与诸位姊妹们闲着取乐，正经礼物都算不上的。”

这话出来，连惜春都听出来是在打王夫人的脸了——适才王夫人说的随手取出两个来做衣裳，也当件正经事情来说，如今黛随手便送出去十几匹，只说当不得礼物，两下一较，王夫人登时便有些下不来台。

黛只笑着在贾母身侧指给她看什么是母亲特意给老太太添上的，一副小孩子情态，好似并未给王夫人难堪。

其实适才王夫人脸色一变，系统这里便低低出声了，“任务完成，正检测王氏怒气值，评判宿主得分。”

“检测完成，王氏怒气值百分之八十，宿主得积分四分，目前积分累计十九分。”

这声音轻，黛只觉耳边似有微风拂过，声音沉沉的，竟似有一男子紧挨着耳边低语，她面上霎时泛上红晕，慌乱中手上镯磕在茶杯上发出一声脆响。

贾母心里明镜似的，虽觉黛有些过了，但想着林家只此一女，她自是家里从小娇养着的，想是没受过别人闷声的委屈，便做的过激了也不奇怪。

且她也不悦王夫人这样为难黛，加上黛是她心爱女儿的独女，如今才见面，这样娇怯的一个小姑娘，她的心自然免不了偏着。

凤姐察言观色便知贾母心思了，便也不护着王夫人，只是笑着推迎春等人，“日后姊妹们可是和睦了！”

迎春等谢过，黛忙起身道不必。

众人闲聊了会子，黛便提起要拜见两位舅舅。仍是邢夫人带着过去了，贾赦等人已在门外见过，早就有些惊异林如海的面子，此时见了也不过和蔼嘱咐两句当自己家一般，别的也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