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庙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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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天色已晚，雨如倾盆，偶有蓝紫电光作伴，下一秒轰响整个天空。

荒无人烟的地方竟是立着一座庙宇，虽然破败不堪，却也是能让人落脚停歇的地方，里边篝火通明，时不时炸出那么几颗火星子，溅到盘坐在一旁的姑娘身上。

姑娘嘴里叼着薄饼，借着火光奋笔疾书，粗糙的纸张留下一道道修修改改的痕迹。

她本来想把鬼王的玉佩给当了的，在迈入当铺的前一刻，她瞧见玉身光华流转，握在手心清清凉凉竟能令身心舒透，好似是个可温养神魂的宝贝，而她此刻除了要填饱肚子，最需的就是修养魂魄了，于是她留下了这个宝贝。

然后她又想把文常的命笔给当了，换笔巨款滋润生活，但又想起文常上天前的千叮万嘱，当了估计要从天上杀下来用嘴劈了她，故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思来想去还是选择再挑文常的部分话语当做耳旁风，霍霍命笔里的灵力，画符赚钱讨生活。

胃都保不住，还谈何珍惜笔里边的灵力？

奈何她不是主符箓的神仙，从前也只与百符仙君在把酒言欢时学过些厉害的阵符，简单的倒是没学过几个。

如今要画实用、寻常百姓会买的符箓可让她发愁，擦擦改改半宿才琢磨出一张落雨符。

灌溉农田应该能……实用吧。

余下功夫她又画了些除尘符，前两日她就是靠除尘符换了些铜板，虽然不多，但也够条件最差的吃穿，还能再匀些钱出来买几张粗糙的厚纸。

买符人少，生活不易。

她重叹一口气，叹出了破庙外的喧闹。

挪眼望去，两名年轻的男子带着一名少女狼狈地冲了进来。

少女抖落身上的雨水，对着一名男子吼道：“全赖你，出门也不知带把伞，我浑身都湿透了！”

“小师妹，对不住，我也没想到会下如此大的雨。”说着，男子眼前一亮，指着花研身旁的火堆喜道：“看，那边已经生好火了，我们去借火烤烤身子吧。”

言讫，另一名男子已然来到火堆前，询问：“姑娘，我们三人湿了身子，可否借用火堆烤烤火？”

花研抬头扫了几人一眼，火光将她的面容全然照印出来，她微微颔首，而后又垂下视线执笔继续为生活奋斗。

留下男子怔愣，这个姑娘的面色瞧着不太好。

“走，小师妹，我们快去烤火吧。”

是也，湿漉漉的三人围坐在火堆旁烤火，小师妹盯着花研半晌，终是眉头深锁，扯着两位师兄的袖子，忍不住开口道：“荒郊破庙，她煞白张脸只身一人坐在这里鬼画符，怎么看都好有问题，像只……”

像是知道小师妹会口吐什么，二人赶忙捂住她的嘴，扼住她即将要吐出的话。

花研：“？？？”她像什么？哪里有问题了？

“抱歉姑娘，我这师妹口不择言性子直，莫见怪，莫见怪。”

小师妹挣开二人的手，怒言：“你们干嘛！”

“小师妹，慎言。”

此事掀过，小师妹也是真的难哄，两个男人不光是要拧衣服上的水，还要好言好语地哄人。

“所以你不光没带伞，连食物也没带吗？”小师妹气呼。

“就带了钱和法器……”被凶的男子说话越来越小声：“本来是想走快些，找家馆子吃一顿的，也是没想到走错了路……雨还来得这么突然……”

忽的，他将视线落在花研至于一旁的薄饼上：“姑娘，这饼……”

花研赶忙将饼护住：“这是我要吃的！”

“我们给钱。”

说着，男子掏了两枚铜板出来。

花研淡淡瞥了一眼，又淡淡地瞥了眼庙外的气色，此雷此雨此风，她的饼子就值两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