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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果和唐柔领着路小萌回到了对面的房间。
路小萌为一个话痨自来熟，在和唐柔pk了一局，和陈果分享了沐沐姐二三事后，成功打入兴欣内部。几个姑娘笑闹了一会儿，洗漱完毕，都已经关灯了。
陈果突然沉默了下来：“呐，小萌，不知道有句话能不能问。我就说了，你要是觉得不好回答也没关系。”
路小萌就和她睡在一张床上，闻言翻了个身，戳戳陈果的脸颊说：“果果姐想问什么我知道哦。我和果果姐心有灵犀哒。”
陈果一顿，唐柔也转身对着这边，就听到路小萌轻飘飘地扔下一个炸弹：“我在采访的时候可没有乱说哦。叶修说过会回来，就肯定会回来。至于，他为什么退役？嘛，要是我是嘉世的队员，那我还真不能说。但是现在我可没这份责任了。一个不听老板话，不能给俱乐部带来收益的从不露面的大神，有什么价值么？”
路小萌并不是见谁都会这样“诉苦”的，她从叶修那里或多或少也了解了这两个姑娘的性格，知道她们一个处事淡薄只在乎打败叶修，一个热情直率却也非常温柔。不说柔柔姐，就说果果姐在叶修退役那晚收留了他，路小萌觉得这声姐姐她喊得心甘情愿。
陈果和唐柔都沉默了一瞬，路小萌就感觉床被猛地砸了一下，重重地摇晃了一下。
“靠！嘉世太不要脸了！”
踹了床的陈果还觉得气不过，起身下床咕噜噜喝了一杯凉开水。
“所以说，什么手速下降，状态下降根本就是胡扯的是吧？你看他今天比赛的龙抬头，哪像一个状态下降的人使出来的？”
陈果怒道。
路小萌点点头：“当然。”
“其实，”一直没说话听她们说的唐柔突然出声：“我还有一个猜测。你们想不想听？”
这时候，陈果索性又把床头灯打开，两人兴致勃勃地盯着唐柔，催促道：“快说快说！”
唐柔笑了笑，这才说道：“他之前说过，他回过家，但是不欢而散，对吧？”
路小萌和陈果点点头，唐柔又说：“职业选手，像他这样的顶尖大神收入如何？”
陈果刚想回一句那还用说分分钟几千万，路小萌已经明白了唐柔的想法，她摇摇头：“哪有什么收入，折合一下也不到一个月三千。”
唐柔愣了愣，陈果更是高呼：“这不可能！霸图给韩文清的年薪可都是千万啊！叶修他是和韩文清一样的大神，一个月三千不到，这也太少了吧！”
路小萌苦笑了一下：“那个傻子，在嘉世成立那天和陶轩签订的是十年的长约，几乎把整个人都卖给了陶轩了。他不愿意露面，不愿意参加商业活动，陶轩生气，就压着他的合同，压着他的工资。叶修那种人，能打游戏对他来说，三千块和三千万也没什么区别。”
“十年...”
陈果一下子想到了那人轻笑着说出来的“荣耀，再打十年也不会腻”，突然觉得眼眶又热又酸。
唐柔也是一震，这种感情很深沉，唐柔觉得尚不能完全理解，不过依照叶修的性子，想到之前刘皓来人找茬的事情，她又觉得路小萌说的就是真相——荒诞不羁却又真实发生了的真相。真有这样傻的人，真有这样热爱荣耀的人。
“那退役也是嘉世一手推动的吧？”
唐柔又说。
路小萌点点头：“无论是之前和之后所有指责嘉世战绩不好责任都在队长叶秋的舆论，还有之后的退役，几乎全部都是嘉世的手笔。有了二翔，他们理所当然地踢掉叶修，但是又怕他投奔别的战队给嘉世造成巨大的威胁，用陪练折辱他，还用未到期的合同逼迫他，逼他退役。”
路小萌顿了顿，一字一顿地说：“他们，是想毁了他。”
她说这话的表情让人看着就能感受到无边的愤怒，甚至唐柔还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愧疚。愧疚？她有些不解，这有什么好愧疚的？
愧疚什么呢？路小萌自己知道，她愧疚自己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叶修的庇护。在他处境艰难的那些年，却从来都是慢悠悠地长大。
叶修是谁啊，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事情会难得到他？那些跳梁小丑，抬抬手就收拾了，路小萌曾经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是人，他不是神。
直到那个雪夜，叶修被迫离开嘉世的那个夜晚，她才终于想明白。她才开始后悔。
“嘉世太过分了！”
陈果一脚踢翻了垃圾桶，房间里一声咣当特别响亮。
“那小萌呢？”
陈果又转过头说：“你的转会，应该也是有猫腻的吧？所谓的叶秋退役后，路小萌过度伤心不适合放到团队赛中，也是胡扯是吧？”
坐在床上的路小萌脸一扭：“我才不会因为那家伙退役伤心呢！”
这别扭傲娇的姑娘！陈果和唐柔一笑，又说：“所以呢？你去蓝雨，也是因为嘉世吗？”
路小萌的眼神飘到了放在衣架上的蓝雨队服，笑了笑说：“我可是叶秋党，又只签了一年的短约，陶轩心知肚明我半年后一定会解约，索性趁着这个冬季转会还能把我卖出个好价钱呗！不过，蓝雨很好，我很喜欢。”
她说着前面的时候，陈果和唐柔恍惚中有种小姑娘长大了许多的感觉，等到说到最后一句，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活力四射。陈果猛地想到了嘉世和三零一的那场比赛——团队赛前，给孙翔做手操，对他温和到近乎温柔地说着什么的路小萌。在那之后，叶修忽然就说了一句“嘉世，还有路小萌在啊”。
嘉世还有路小萌，所以还能摇摇欲坠地被她撑着是吗？陈果突然就觉得蛮心疼的。这种苦苦支撑一个庞然大物的感觉，她也明白。那是很辛苦，很压抑，甚至很不安的一段时间。回首再看，其实只要慢慢熬过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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