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寒风忽起,吹得窗牖噼啪作响。
沈鹿衔恍若未觉,只用力捶捣着钵盂内的石青。
星隅过来关上窗,语气担忧,“殿下,您不提审孙焘吗?”
岩块在石杵下碎成靛蓝的粉末,声音让人牙酸。
她充耳不闻,一下下地研磨着,“马身烙印已被剥除,镔铁也镀着紫金,若我急着提审,孙家只需让他咬死自己是被私贩蒙蔽的苦主,再找个替罪羊便可脱身。”
她直到手臂酸麻才停下,提壶注水,“打草惊蛇又徒劳无功的事,自然不能做。”
“可这事关系到公子安危,殿下…”
沈鹿衔端详着色粉在水中翻滚沉淀,将情绪也一并压下去,“星隅,你说他们盗取军马,是为了什么?”
星隅道,“马价高昂,想来是为了财帛。”
“既是为财,会只留一匹在京中吗?”
星隅不假思索地摇头。
“是了,”沈鹿衔道,“军马高利,他们一边把马贩给徐州的羯虏,另一边,自然也挑了些奇货,供给京中高门子弟,何愁卖不到好价钱。”
“国贼,真是可恨极了,”星隅咬牙,“殿下预备怎么办?”
“捉贼拿赃,对方这般肆意妄为,我们除了抓他现行,还有什么法子呢。”
沈鹿衔声音有些冷,“你让李玄传我的旨,就说北蜀刚平,徐州生乱,国帑空虚,皇宫官邸皆要节省开支,以济前线,另外,传吏部、屯田、度支和驾部长官明早过来见我。”
*
傍晚时分,靖水楼早早点起了灯火,一挂挂灯笼自楼阑垂下,光彩耀目,楼前空地上沸反盈天,正在举行一场相扑。
靖水楼是京中最大的一处酒楼,客来八方,十分有名,每每有集会活动,总是万人空巷。
今日亦是如此,东家甚至亲自下场,投千两银分与胜方,因此相扑还没开始,民众便把街角围了个水泄不通,纷纷押注,势必要从里头赢几钱回家。
楼外喧闹吵嚷,顶楼雅间内却闹中取静,厢门紧闭,止有三四人在里面饮酒。
“冯嬿嬿那个废物,连那小太后的几句吓都经不得,竟就这么疯了,”蒙岳提起她就来气,“白辜负元帅一番苦心。”
“是我小瞧了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娘,”崔巍阴声道,“本想着冯嬿嬿死活于我们都有大用,倒不曾想,她还能给自己找出条折中的路来,有几分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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