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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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寒听了只是淡淡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我原谅你。”

然后他轻轻地俯下身去，听着孟然心口沉重的心跳，他感受到了孟然身上那接近哭泣的颤抖，却没有哭：“那你得帮着我活下去了。”

话音未落，赵寒一只手缓缓覆上那把无名的剑，然后很稳很稳地往外抽。血液开始不断地往外流，孟然心里忽然什么也不想想了。

“我死在这里了，你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这什么龙渊剑，你也就让它留下来同我陪葬，不要让那帮人动了。”

赵寒很吃力地说着这段话，一面往外抽着剑，声音却越来越低，“我倒要看看，我死在了这样的草野，他的心是不是铁似的，一点也不心疼。”

孟然手中拿着刀，怀里躺着没有任何动静了的赵寒，手死死地按在赵寒的胸口，血却依然在往外淌着，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袖与前襟。很像桃花扇里头缠缠绵绵的戏文，最后免不得死别生离。

孟然抬头望着魏长衣，一瞬间地揣测着魏长衣维护自己的理由，心中所想都十分恶意，最后还是自我总结归纳，因为男主的属性是圣母呀，为还没有彻底成为反派的自己，圣母一般情况下会抱有爱与感化的心态来面对。

这么一想心下便了结了，我们谁不是这个游戏里的npc，都是给主角聚聚刷经验用的，可是为一个突如其来乱入这个游戏，不想做主角的捧哏的npc，他的心中想得最多的还是自己，还有真切与自己交往过的npc。

脑内的警告如同刺耳的鸣笛，这个世界的能量是守恒的，如果一部分能力没有失去，那么不好意思，总得有人来添上这个窟窿。

这并不能称为残忍，这只是人工智能冷冰冰的分析罢了，连感情都没有，何来残忍。

好久之后他才站起身来，他听不清面前的魏长衣在说什么，只是想着我这么一个矫情的人，为什么还要被主角这么维护，还不如死了算了。

系统忽然以她那ai的智商说道：因为矫情不至死，但想着死了算了，那真的可以去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孟然似乎听出了系统冷冰冰口气中的安慰来。

孟然看了眼手中的刀，觉得疲惫已极，手中忽然感受到一股力量铺天盖地而来，然后在心海中说道：“我想杀了他们。”

君佩听到了这句话竟然是真切地笑了：“好啊，他们已经死了。”

“孟然，你别冲动，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眼前的魏长衣眼神冷冽，却仍未向他动刀，然而刀刃的朝向已经换了，他确确实实想要护住每一个人周全，可是，这怎么可能？已经有人死了，生者会迁怒，然后冤冤相报无了时。

孟然看着他的动，微笑了一下，有些有气无力，他确实没有什么力气了。身上带着伤，现在还撑着，无非是因为君佩为他渡着一口真气：“魏长衣，你要帮他们，我能理解，你救了我一命，我不会伤你的。”

口气不对，眼神不对，那里都不像是孟然。

他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宋观棋在一旁突然道：“孟然，别这样，你又惹上新的罪孽，就如何也洗不清了。”

脸上的戾气却怎么也藏不住了：“我要叫这些人给我的朋友陪葬，这个小小的要求，不会不答应吧。”

孟然笑了，他那张漂亮的脸，纵然是眉头紧锁，也是别有风味。此刻笑起来便是艳到稠浓，喘不过气来的意味，不过此刻也没有人心在这些上面。因为众人发现，虽然眼前的人没有任何动，周身却感受到了杀气。仿佛是有实质存在的杀气，把他们笼罩在一片低压之中。死亡的恐惧究竟是如何，谁也无法想象，此刻却忽有领悟。

魏长衣道：“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是不久前赵寒对着魏长衣说过的话，孟然还记着。

孟然笑了笑，缓声道：“杀人者在杀人时就应当做好被杀的觉悟，我可不怕死，我只怕死了之后你们还自己说自己是好人。从一开始，你们就找错了人了，不过也可以说你们找对了人，一个绝佳的替罪羊。他……他便是把自己当了这始俑者，这罪过，不应当由他来承担吗？”

这个“他”确确实实是在称呼孟然自己。

宋观棋终于回过了味来，现在面对的人不是孟然，可是如果不是孟然，又是什么人呢？

他望了一眼自己的师兄，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回答，可他的师兄面色平淡如任何一个月夜的月光，仿佛他早已知晓了一切。

“所以一切都是你做的。”

魏长衣淡淡地说道，没有定夺，却已成命数。

孟然忽然疯了一样地大笑起来，似乎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听听，多么正确的回答。姓魏的，你可真了不起，口若悬河，却没有半句实话，做得可比我卑鄙多了。”

人群中忽然起了骚动，他们忽然感觉到一种莫名恐惧，而恐惧的来源，是一夫当关在前阻挡孟然的魏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