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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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故事都有前情。

这一段故事的前情，得从四百年前说起。”

四百年前，六界还算平和，各界君主都在致力于发展自己领界的生产力和人力。无望海西边的招摇山上，依旧住着一群不太上进的妖，其中就有这么一只小老鼠，修到两百年才化为人形。

小老鼠化为人形前一直寄住在招摇山上的一处木屋中，这木屋年代久远，却保存的十分完好。它当初凿老鼠洞，花了足足一月时间，才打开一道小指甲盖大的小口子。后来它的竹马看过去，拎着一把大砍刀过来，对着墙角的小口就是一刀。

小老鼠很担心这房子会被竹马砍塌，那样它就没有合意的老鼠洞住了。它这位竹马比她大两百岁，却在五十岁头上的时候，就已经划出了人形，当时不过是个老气横秋的熊孩子。等到它好不容易学会长寿的术法，将生命延长到百岁的时候，竹马已经是个翩翩美少年，惹得招摇山上一群母老鼠齐齐发起了春，当然她除外。

另一只活了千年的鼠妖，我们这里简称千年老妖。千年老妖花痴着竹马，特别佩服它不为美色动摇的骨气。后来，小老鼠才知道，其实它不是有骨气，只是没遇到它眼里真正的美色。

竹马给它掏好了老鼠洞，又去东边狐狸家要了些不要的毛，给它织成软软的塌。它素来爱洁，一日不洗澡就浑身痒痒，竹马就从这木屋的厨房里寻来了一只大碗想给它泡澡用，可这碗比老鼠洞还大。竹马建议她，若想洗澡就去厨房好了。它觉得可行。

老鼠洞刨好后，小老鼠拎着小伙伴们恭贺它乔迁之喜送来的两袋子吃食进了树洞，就算是正式搬完家了。

竹马帮着它整理完一应物什，天已经黑了，却迟迟没走。小老鼠心想，按着礼节，它应该是要请他吃饭的。于是从袋子里掏出一粒米粒子递给他。竹马没接。它想着好事得成双，又掏出了一粒米。

竹马推开它的手，滴溜溜的鼠眼注视着它，有着不同于他这个年龄的认真老成。他说：“鼠鼠，你喜不喜欢我？”

他的胡子抖了抖。

小老鼠说：“喜欢啊。”

“那等我成了大王，你愿不愿意做我的王后？”

竹马是一只很聪明且有大志向的老鼠，不同于招摇山其他妖的散漫，他每日里都要打坐修行。他想做大王，小老鼠认为这事肯定会成。就局势而言，整座招摇山，也就北边的黑熊怪能和他打个平手。

小老鼠不曾想竹马会这样跟它求l欢，她心里是有些欢喜竹马的，但竹马已经修成人形，它还是小老鼠一只。他们交l配的时候，是都鼠身行事，还是一人一鼠，还是其他？

小老鼠觉得这是个问题，于是对竹马说：“等我修成人身的时候，我再考虑当你的王后好不好？”

它觉得这个决定特别的深明大义。竹马是有志向的老鼠，自然不能太过儿女情长，它修成人形时日尚早，这就给了竹马足够的时间。且等它修成人形，他们就会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交l配的问题就比较容易解决了。

但他们谁也不曾想到，招摇山为妖界的地盘，会忽然出现一个疯和尚。疯和尚穿着粗布僧袍，灰扑扑的，跟老鼠毛一般的颜色。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脸颊红红的，口里乱七八糟地不知道在念些什么。后来他们才知道，疯和尚并不疯，那一日他是喝多了才这副模样。

疯和尚不仅爱喝酒，还爱吃肉，但招摇山上的动物是不能随便吃的，所以他通常会去燕燕湖或者无望海钓鱼吃。

于是，大家都知道了这是一个酒肉和尚。

疯和尚在木屋里安了家，和小老鼠成了同居关系。千年老妖说“同居”二字在凡人的字典里一般指一公一母未正式行交l配之礼就住到一起进行交l配。

疯和尚长得很好看，且又会做饭，一下子就成了整个招摇山母性生物竞相交l配的对象，一到夜里，木屋外常常鬼哭狼嚎一片。小老鼠住在老鼠洞中，与他朝夕相对，没多久就被其美色给勾引了。

它去找千年老妖诉说烦恼，因着它自从上回听她的建议看过和尚洗澡后，它就有些不好，夜里总是会做些奇怪的梦，梦里一公一母两只老鼠在做那羞羞的事情。

千年老妖告诉它，这说明它长大了，说不定不久就会化为人形。

这一年小老鼠已经一百九十九岁，是一只长寿的老鼠，它在招摇山上的辈分从姐姐、姑姑一直升到了曾祖母。它觉得自己还十分年轻，有些不堪岁月的不饶人。但后来想想，千年老妖已经是曾曾曾曾曾祖母的地位，它就安慰了。

疯和尚日日念经，常常吵得小老鼠不能安睡，某次它被吵醒，愤怒嘶吼，竟然吼出了一句人话。

念经的和尚惊了，满屋子寻找声音的来源。小老鼠趁他乱窜之际，偷跑到燕燕湖，对着红色的湖水，先臭美地梳了梳鼠毛，而后一璇身。它清晰地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等睁开眼时，湖水中映出一圆润的少女，眼睛大大的，长得有些讨喜。

它终于是一只长寿的鼠妖了。小老鼠很开心，一开心就想积德行善。

这几十年，和尚每日里做饭都会给它“留”一些，是以它比同龄的老鼠丰满了一些。小老鼠是只有原则的老鼠，认为吃了人家几十年的饭不能不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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