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嘉国公
王婵衣双膝并拢，身体前倾环着他的脖颈，原本躲闪的目光在这方寸之间，根本无法逃遁。
房内寂静针落都能听得清晰，她静默探寻他的眼底，如深潭般平静，夹杂着诱惑让人坠入深渊，顺着漩涡掉进另一个世界。
到底是催.情香祟，还是心底的感情在捣鬼。
她喉间滚烫，口中喃喃：“顾大人，我想求您件事，不知道，”
话说的太艰难，总忍不住看他的面容，眉目深沉，嘴角噙笑，薄唇轻启，一双含情的眉宇径直看她。
“你说。”
他箍着腰肢的一双手往松放了放，略向后仰首望她。
王婵衣呼吸变得急.促了几分，“我想让你，为我撑腰，我听齐欢说，过几日老夫人就要回来了，她们要剥夺我掌织纺的权利，我若没了织纺，就什么都没了，家中财帛是不会分我一星半点的，母亲过世得早，留我一人从小同几个姨娘争斗，事事算计，事事计较，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子，我也不想这样，问世间哪个女子，不愿被人捧在掌心中，哪个女子甘愿为了生计日夜操劳.......”
鎏金斑斓炉内的香已然烧尽，勾着几率残.存烟气婆娑在两人之间，室内盈香，缥缈殆尽，魂.牵.梦.绕。
“好。”
“还有，还有，”她敛着眉黛，急切的看他。
“去宴饮？”
顾归笙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光景讳莫如深，“我能猜到。”
一如刚才的姿.势，她僵..持在那里，喉中顿然喑哑，心脏跳着大气不敢喘息，背脊的冷汗都被逼出，“大人生气了。”
原来心中所想，早已被他知晓，如此多智近妖之人，只想一瞬便叫她头皮发麻。
顾归笙不以为意的挑眉，不咸不淡：“人生在世，总该有野心，或者说，女人也该有，我喜欢有野心的人，纵如《陈记》所言，*得财失行，吾所不取，而德才兼有，吾必取之。”
或许他本对她无情，但就是这点野.心，与他极为相似，于是那点仅有的兴.趣也日渐膨.胀，逐渐变了味道。
他抬手捏着她下巴，吻下去。
她缓缓阖眼，脑海中空白一片。
外面的雷雨似是愈发剧..烈，轰轰隆隆，在身..前，在耳畔。
有那么一瞬间，王婵衣不想这只是披着利.益.交.换下的感情。
真是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未见君子，*惄.如.调..饥？
窗外雨.露被风吹入，顺墙壁款款淌下，在地面汲成弯春水，泛着莹莹粼光。
她平睡在床榻上，双臂直抻着顾归笙胸膛，紧闭这眼眸支支吾吾：“织纺有事情，女娘们还等我清算地窖里的冰块和月例。”
耳边安静，呼吸声渐远，再睁眼时他早已坐起，“织纺的事情你安心，我自会命人看管，确保这里不能旁落他人之手。”
她眼神飘忽着颔首，没再好意思多瞥一眼就匆匆起身，整了整发髻和襦裙就破门而出。
在门外廊下踟蹰了片刻，脸颊依旧滚烫，无需对镜自观也知面.色.红.润。好在凉风拂过可稍解此意。
那日出门后，果然见效，纺内大小事宜皆无一人再敢同她争抢，镖局刘老爷被押，罪名是押镖不利，导致大宋与完颜氏的关系恶化，该当死罪。正巧顾归笙要缉拿刘镖局，此刻是一石二鸟。
王家所有人都对王婵衣忌惮，处处好言好语的对待，走在半道的老夫人也吓得连夜返程，继续回山中念叨阿弥陀佛。
不过自缉拿刘镖局记录入衙内后，顾归笙就从王园内搬离，说要去苏州附近的郓州，只余下张字条：大宋劫难，朝廷内乱，宦官主政，数日后嘉国公之宴饮，你独自前去。
只寥寥几字，看得出时间匆忙。
她将信揣进左右交叠的衣襟内，隐隐发觉不对，反复回忆近几日发生的事情，再几经咀嚼他曾说过的话，察不出端倪，却十分奇怪。
杨花落尽，须臾几月过去，落叶金黄，枝干凋零，说书人时常在茶馆中讲讲朝廷的事，此时正拍板道：“话说女真一族，姓完颜，完颜阿骨打一统部落，盘踞我大宋之北，后又起兵反辽灭大辽。”
座位中看客啧声一片，尽是惶恐。
王婵衣坐在二楼雅间，手中摩挲着茶盏，时不时抿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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