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骗过她。”少年声音很平静。
“林师姐生辰那日,她让我抱花,同她去参加生辰宴。其实,她说第一遍……我就听懂了。”
所以他装作没听见,转头就走,是在表达不满和反抗?
林彻惊愕地张大嘴。
亏她还以为他是个纯良少年!
她没什么想问的了。一巴掌挥散剩余的药雾,又一巴掌拍醒徐木易。
“徐师弟,醒一醒。我还没困,你怎么就睡过去了?是不是想偷懒?”
少年揉着额角,眼神些许茫然。
林彻斜他一眼,冷哼一声,不给他询问的机会,提笔画符。
春夜无雨,窗外虫鸣声起又歇。红蜡一点一滴地变短。
只差最后几笔了。林彻停下稍作休息,习惯性伸手,但没人递茶给她。一扭头,发现一直立于她身侧的少年,不知何时不见了。
林彻倒无所谓,砚台中的墨够她用了。
画完最后一笔。她伸了个懒腰,疲惫地向后一靠。
就在这时,半掩的房门被风吹开,薄雾中出现一人,携着清晨的凉意与湿气,一路拂开花枝。
徐木易在少女因为困倦而显得有些呆愣的目光中走进来,手中多了药瓶和细纱布。
“脏了。”他淡声说,垂眼看向少女手心。
林彻抓了抓手,后知后觉,一股黏腻感爬上脊背。
不知何时血染湿了布条,风一刮,凉嗖嗖的。
瞧着桌上两瓶药,她心底升起一股被仇人关怀的古怪感。
这让她很不适应。
“这是示好的意思?”她言语戏谑,故意提起之前的不愉快:“我还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师弟不打算理我了呢。”
“师姐给我妹妹送过药,这份恩情就算还上了。”徐木易说。
林彻反应一会儿才想起来少年指的是哪件事,她笑起来:“师弟算账算得真明白。”
少年低头沉默一会儿,似乎在思量什么,最终,他下定决心般、坚定抬起头:“我做这些,是因为师姐帮过我们。师姐没有挟恩图报,我们很感激。”
徐木易凝视着她,眸中复杂,缓缓说:“可师姐当真觉得,自己的言行没问题吗?”
阻他下山、让他像随从一样跟在她左右,还把他当小猫小狗般戏弄取乐。
“恩是恩,怨是怨。师姐分不清楚,我分得清楚。”
没等她说什么,徐木易默然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木门无声合上。
少女面上的笑容逐渐淡去。
恩是恩,怨是怨。可真的会有人分清恩与怨吗?
等日后杀他,徐木易会因为她曾救下阿若的恩情,不奋力反杀她吗?届时所有的所谓恩情,都会被视作杀人前的诱饵。
人心有偏向,不可能有一个完全理智折中的答案。只能是一方压过另一方。
他现在分得如此清楚,不过是因林彻的言行都还在他可忍受的范围内。
林彻被他杀过,心绪自然与他不同。所以徐木易再怎么对她好——纵然她照单全收,纵然她微笑相对,都不能令她杀人的决心动摇分毫。
薄薄窗纸外,黎明的光亮透进来。
林彻靠上椅背,久久地盯着药瓶出神。很奇怪地,竟没那么困了。
犹豫一会儿,她最终没有把桌上的东西扔掉,或是收进落灰的储物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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