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成仙

隔了几日，正是贾敬的生日。他的生日，一般就算是自己不回来宁荣二国公府也会全员到场的。

这个贾敬是宁国府大老爷，和荣国公府两位老爷平起平坐。也是贾瑛他爹贾政最为佩服的人，不为旁的，就因为这位大佬当年以十几岁的幼龄考取进士，和当年林黛的父亲林如海是同榜高中。而且贾政一向认为若非贾敬出自正当鼎盛的宁国公府，朝中又一向有压一压贵族子弟榜上排名的习惯，便是状元榜眼，贾敬也不是担不起的。额，同样的话据说林如海也感叹过。不过贾瑛对此一向存疑，都说文无第一，文采排名这种东西谁能说的准？

贾瑛随着自己亲老子一块去了，因为去的早，迎头撞见贾蓉带着十几个下人小厮端着十六个大捧盒出去。

见了他们，赶紧停下来请安。

贾政问道：“这是给敬大哥送去的不是？”

贾蓉道：“是，太爷不愿意回来，我父亲遵太爷的话不敢亲自过去打扰太爷的安静，所以命我将这般上等可吃的东西，稀奇的果子挑好的装下了十六捧盒去与太爷祝寿。”

贾政道：“快去吧！”

这里便又和贾瑛念叨起了当年贾敬的风采，十几岁的翩翩少年郎，活的那叫一个肆意张扬，能文能武，机智善辩，享誉京城。时常满京城浪的飞起，骂过夫子，砸过学房，最是不受规矩管束的一个人了，脾气也是真的拧巴，一时火气上来了，和他老子都能真的对着干起来，经常把老子娘气的胸闷气短。

贾瑛听着贾政这样的形容贾敬，若是放在任何的一个小辈身上那都是孽畜当死！然而对着这样放浪不羁，似乎不和世俗眼光的敬老爷，他却没有任何的嫌弃鄙夷的意思，甚至在说起敬老爷和自己老子对着干的时候甚至还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羡慕和佩服。贾瑛忍不住看看自家老头，年过半百，处处一丝不苟，几十年的附庸风雅居然真的叫他有了那么些许的儒雅气质......莫非这老头心里也住着一个叛逆少年？

贾瑛实在有点不能想像这老头若是打马在长安街头，笑的肆意洒脱——那该是一种多么惊悚的画面。

过不一会，贾琏贾蔷都陆续到了，贾瑛虽然也不想和他们凑在一起讨论那家的戏子好听，那楼的姑娘漂亮，但是比起跟在贾政身边挨训，还不如去听听那些。所以贾瑛就慢慢吞吞的凑了过来，果然这群人聚在一起就再也没个正经话题：“今儿有什么玩意没有？”

家人回道：“原是我们大爷预备着请太爷回来过寿，所以未敢预备什么玩意，前儿听说太爷不回来，现命奴才们找了一班小戏子并一档打十番的，都在园子里预备着呢！”

贾蔷就笑道：“听个戏啊曲儿的有什么好玩的，依我看不如....”

贾瑛上去揽住他的脖子：“不如什么？蔷儿，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贾蔷才坑了贾瑛一把现下实在是不敢招惹他，仿佛刀架了脖子上的眼神看向贾琏，不用细品都能看出他眼神里面的含义：“叔，救命！”

贾琏才不招惹他们俩呢，指着找贾珍有事，赶紧躲走了。

贾瑛笑着问他：“我看你在学里念书念的挺好啊，三十六计都琢磨透了吧！借刀杀人玩的挺娴熟啊！”

贾蔷干巴巴的笑：“这这这，这我可以解释。”

“你和我解释解释。”

正说着，那边凤姐派人来叫，贾蔷趁着他说话赶紧溜了。

凤姐叫正是为了前几天说的带贾瑛去看看秦氏。这样的好日子，秦氏居然也没有露面，看来确实是身子差到了一定的地步了。凤姐素来和她好，便想着去看看她去。

进去看时，秦氏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脸上没了以往的红润的血色，人也消瘦了许多。看见他们来的时候还说要站起来，实在耐不住，竟没能挣扎着起来。

虽说看着还好，但是贾瑛已经能看到她眉宇之间蕴含着的死气了。

凤姐和她低声细语，贾瑛在一旁看着。正说到这个病，凤姐道：“也是合该你要好了，所以才机缘巧合之下碰到了这么一个好大夫。人家也尽心为你治病。这是你的好命好运，所以万万不可再胡思乱想了。好好养着，自然是会好的。”

秦氏不知想起什么了，眼泪便下来了：“凭他如何，也是治的病，治不得命。我这病，不过挨日子罢了。”

凤姐嗔道：“这是什么话，若是咱们家是那吃不起人参的人家又是一样，如今连老太太都把自己收着的好人参都送过来给你治病，全家都在盼着你赶紧大好，你怎么能如此想不开？”

秦氏听说如此，这才些许有了点宽慰之色。

正说着，外面传话：“蓉哥儿带着大老爷回来啦。”

秦氏猛地惊起：“大大老爷回来啦，我——”神色之中竟然有些许的惊恐。

凤姐赶紧按着她：“快躺下快躺下。今日虽是大老爷生日，但你如今病着，便是好好躺着不去见大老爷也不妨，修道之人最是仁慈，必然不会怪罪于你。”

凤姐有心和她再多说几句，但是给大老爷拜寿更是马虎不得，只好赶紧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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